[梦间集]金针记

*无cp

*郭襄以金针向杨过许愿的梗

*倚天许愿时紫薇尚未堕谷。

  正值寒冬,天寒地冻,因是在南方,湖水不致结冰,却也异常寒冷。几缕银丝在水里沉浮,顺着往下看,便能看到紫衣青年俊秀风流的面孔。这青年不知因何落水,多半也不会有人知了,这样冷的天气还泡在水里,只怕要变作河神的祭品。

  一名十六岁的少年缓缓步近湖边,他一头白发,与青年的银发类似,面容尚有些少年人的稚气圆润,而眼神却似出鞘利剑锋锐。他未执剑,用一截木枝,折腾了一通,将青年捞了上来,内力输进他经脉。不消片刻,青年睁开一双凛冽的紫眸,拧干湿淋淋的长发,取出三枚金针,道:“我名紫薇软剑,急于寻人,竟在这里失足,多得你出手相助。这三枚金针你收好,可凭它向我许三愿,我无一不应。”说罢也不顾他,自顾自地拔剑舞起来,衣袍带风,剑气如虹,少年兀自静坐,瞧得目不转睛,脸色毫无波澜,眼里却燃起狂热的崇敬。

  剑客收剑,正欲离去,却听他一声喊:“先生留步!”剑客转头,见他捏着一枚金针赶上来,面孔尚冷静,语气却颇有些激动:“过三天是我生辰,小子以此金针求先生当日到满福楼一晤。”

  紫衣剑客皱起眉,按着他肩膀道:“我不轻易许诺,这可不是用来闹着玩的。”少年眼睛亮晶晶的,一副崇拜至极的口吻:“先生的时间何等宝贵,若能求得一天半日指点我剑法,我便心满意足了。”紫薇见他认真,也不多置喙,应允离去,少年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许久,直到看不见那紫色的身影。

  少年生日当天的一早,他便候在了满福楼,望眼欲穿地看着楼底下。他的孪生兄弟在一旁翘着腿看他,啃着个果子,对他在等的人颇为好奇。时至中午,少年的父亲和小叔叔拎着酒与兄弟二人的生贺礼上来了,小二手脚利落端上饭菜,少年方在桌边坐下,食不知味的喝了碗汤。

  忽闻女子娇笑声:“我来迟了,两位哥哥怎么这样早?”一个拿金钗挽了半头乌发的女子从二楼栏杆翻了进来,整一整青绿色褙子,从腰上解下把短剑,递给他道:“倚天,这把短剑给你做生辰礼吧。”倚天接过,道一声谢。他兄弟不满意了,丢了果核向她道:“无剑姑姑,你也忒偏心了。他生日我也生日,怎么给他礼物不给我?”

  无剑抬手在他脑门儿上重重弹了下:“礼物不就在你兄弟手里吗?屠龙,对着我还敢这么大呼小叫,你是皮又痒了是吧?”屠龙躲到一边揉着发红的额头,倚天把短剑放到一边,拿手给他捂着额头。倚天手凉,缓解了不少痛感,屠龙眯起眼,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手心,像被顺毛的大猫。无剑在一旁鼓捣那柄短剑,一声弹簧的闷响,一柄短剑竟分成了两柄。无剑颇为得意:“我找匠人特意做成这个模样,一人一柄,合起来也是一柄,是兄弟一心的意思。”屠龙拿过其一,啧啧称奇。

  倚天眼前忽的一花,面前便多了片紫色的衣角,银发的剑客凤眼斜挑,笑的肆意:“原来你叫倚天,我竟不知你还有个兄弟,可惜只带了一把剑,不曾给你兄弟带礼物。” 

  倚天定睛一看,原来他腰上除了他原用的黑鞘软剑外,还多了一把银鞘长剑,柄上一颗硕大的奇石,触手生寒。倚天激动得脸都红了:“这是先生给我的生辰礼?”紫薇软剑点头称是,转向无剑,笑道:“老五,好久不见,且借你金钗给二哥一用。”说罢踏几个巧步,上前便取了她簪子,在剑身纹了“倚天”二字。转看无剑,她一头长发垂到脚弯,在微风吹拂下,发丝如柳条摇曳。

  无剑嗔怒道:“你这样欺负小妹,算什么好二哥?”便要上前与他相斗。这时,一个紫黑色身影翻过栏杆,待她站定了,众人才瞧清楚她的深紫色抹胸与外衫上绘着的妖艳花卉。那女子理整齐粉色的长发,露出耳垂上两只翠珠耳坠来,还缀着一段洁白的流苏。倚天在一边低声问屠龙:“无剑姑姑叫他二哥,莫非他就是父亲说的常年外出游历的二叔?”屠龙却不回答,只是附到他耳边问:“他们怎么一个个都翻围栏进来?是没看见底下的楼梯吗?也不嫌累。”倚天便知屠龙没听他说话,于是扭头不理。

  女子拔剑在手,笑声如珠落玉盘般清脆:“紫薇,你叫我们姐弟帮你铸剑,说好了铸成后领我们出来游历,却静悄悄地撇下我们就带剑跑了,莫不是嫌我们麻烦?”无剑在一边煽风点火:“他肯定是这么想的,姐姐打他!”紫薇抖剑出鞘,向女子笑道:“淑女剑,此番是我不好,且让你三剑。”淑女剑将乌黑长剑横在身前,腰间与胸口的翠绿滴珠滚动两下,她眉眼上扬,风采动人,长笑道:“只怕你不让也要输!”便欺身而上。

  紫薇果然依言让了三剑,只挡不攻,三剑后淑女剑的攻势便被软剑密密麻麻封住,有些进退维艰。她额上有汗珠,倏地滚落到雪白的颈子上,又汇合流进衣襟里去了,而紫薇软剑出剑依然不急不缓,不露颓势。

  无剑夹了一筷子的牛肉条,边嚼边看他们过招,待到淑女剑已有些败下阵来的趋势,她取过那两柄短剑,扭动机关,将其合为一体,纵身跃入战局,扬声大笑:“好二哥,小妹也来与你过两招。”紫薇将软剑一抖,挡住了一长一短两柄剑的攻势,他虽叹了口气,而眼底仍是满满笑意:“看来我这次是栽坑里了。”挥剑打开另外两柄剑,三人继续过招。

  倚天与屠龙全程坐在一边围观,尤其是倚天,看得目不转睛。两人心底跃跃欲试,可惜年纪尚轻,远远不如三位前辈,只好观望。一只大手覆盖在倚天头上,揉了两揉,倚天抬头,对来人叫了声“父亲”。玄铁重重地拍两下屠龙的肩膀,道:“过去吃饭吧。”说罢,解下背上重剑,平平无奇的一划,竟逼得三人同时以剑格挡。

  玄铁一击便收手,其余三人也整理好衣衫入座。无剑给紫薇斟了杯酒,问他:“你明年还要继续游历吗?”紫薇扬眉:“南诏的黑潭,西域的雪山,东海的孤岛,尚有这么多地方我未曾踏足,又怎能停下?”他端着酒,与其他人碰了碰杯,一仰头饮尽:“不过此处有故人,我会记得回来。”无剑展眉一笑,给他夹了道菜。

  白云无定踪,游子有归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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